1984年，我順利地通過預選，并如期參加了高考。
監(jiān)考老師是兩個陌生的外校老師。一個年長一點，一個年輕一點。年長者大約五十來歲，雖然有些禿頂，但看上去慈眉善目，十分謙和。
前幾門功課，我考得都不錯。每次考試，年長者都會在我身邊停留一會，然后點頭離去。從他的言行舉止中，我感覺到他很贊賞我。因為每次看完我的試卷后，他都會說聲“是塊好料!”
但是我有些偏科，考英語時我就犯傻了。由于無從下手，我就開始抓耳撓腮。年長者催促道：“快答題呀!怎么干坐著?”我心想，要是我會答題的話，還用你提醒嗎?
不過，我心里還是感激他的。我決定，先做選擇題，然后做判斷題。我在草稿紙將“A、B、C、D”布成一個圈，然后將鋼筆使勁一擰，鋼筆便飛速地旋轉起來。待鋼筆停下來時，筆頭最接近哪個字母，我就選哪個字母。年長者“噗嗤”一聲，笑著就走開了……
而對于判斷題，我全部打了叉。因為我堅信，錯誤的肯定多于正確的。因為不會答題，我就開始摳鼻子。不知是因為天太熱的緣故，還是我將毛細血管摳破了，總之我的右鼻孔突然流鼻血了。當我用手絹揩鼻血時，左鼻孔也流血了。情急之下，我把僅有的兩張草稿紙也用上了。
年長者見了，忙把手絹遞了過來。我接過手絹，便將手絹揉成團塞在了鼻孔上。年長者搓搓手，便端著茶杯跑了出去。不一會兒，他端來一杯涼水。“快，把涼水拍在額頭上……”額頭拍濕之后，鼻孔仍然血流不止。血水落在桌上，染紅了桌面，也染紅了我的試卷。他見拍涼水沒效果，便號召大家把手絹捐獻出來……
由于鼻孔血流不止，我只好提前交了卷。在看到血染的試卷時，年長者說：“太可惜了。不過，我會向上面反映的，但愿你的試卷不會被作廢……”
只可惜，我不知道那位老師姓甚名誰，也不知他在哪所學校任教。那年高考，英語我雖然只蒙了15分，但憑借其他科目驕人的成績，我還是順利地走進了大學校園。
三十多年來，我一直在感恩那位老師，可我始終沒能打聽到他。如果他還健在的話，也該九十歲高齡了。不管他當年是否把我當成自己的孩子，我卻一直把他視為自己的父親……
甘肅白銀 曾正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