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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死而生 

2021-05-27 10:26:16 來源:市場星報(bào)   編輯:田雙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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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人們津津樂道“民國合肥張氏四姐妹”張?jiān)、張(jiān)屎、張兆和、張充和以及她們的夫婿顧傳玠、周有光、沈從文、傅漢思時,有一個叫張璋(張鼎和)的人,似乎被遺忘了,他是張氏四姐妹的堂兄,是兩廣總督張樹聲之弟、淮軍將領(lǐng)張樹屏的后代,是從淮軍圩堡走出的合肥西鄉(xiāng)人,一個早期參加革命的共產(chǎn)黨人。

1936年9月8日中午,張璋在安慶飲馬塘監(jiān)獄英勇就義,時年31歲。張兆和的夫婿沈從文為張璋的壯舉而感動,以張璋烈士為原型創(chuàng)作了短篇小說《大小阮》,他深情地寫道:“世界好一點(diǎn),就得有人跳火坑”。張璋是想世界好一點(diǎn)的人,他奮勇地跳入了火坑,義無返顧地跳入了火坑,以生命作為代價,演繹了一幕驚天動地的正劇。沈從文還想寫得更多些,可惜收集的大量資料遺失了,成為一樁憾事,但他所要表達(dá)的主題:“世界好一點(diǎn),就得有人跳火坑。”特別的清晰、特別的朗明。

張璋是個文氣充沛的人,在短短的生命歷程中,留下了不少詩歌、散文、小說、劇本,今天讀來仍感到親切,令人激佩,和所謂被如今許多讀者推崇的民國作家相比,不論思想性藝術(shù)性毫不遜色。不過,張璋他首先是個革命者,充沛的文氣融入在了他的革命生涯中。1925年,年僅20周歲的張璋光榮地加入中國共產(chǎn)黨。不久,被派往廣州入黃埔軍校學(xué)習(xí)。1924年“四一二”反革命政變后,張璋在廣州被捕,后越獄逃脫,赴日本留學(xué)。1929年,他因反對日本軍國主義被驅(qū)逐出境,回到北京,考入輔仁大學(xué)化學(xué)系學(xué)習(xí)。1930年10月參與組織“北方左聯(lián)”,成為執(zhí)委。1931年5月至10月間,河北省委、北平市委相繼遭破壞,張璋被捕,后經(jīng)他的愛人吳昭毅四處奔走營救,得以獲釋。1931年冬,張璋帶著妻室兒女回到合肥。他立即同當(dāng)?shù)攸h組織取得聯(lián)系,投入革命。1934年,張璋又一次被捕,經(jīng)地下黨組織和他母親多方營救,終于獲釋。出獄后立即前往上海,化名張曉天,繼續(xù)做黨的地下工作。直至1936年,張璋再次于安慶被捕入獄。

短短十一年,張璋四次被捕入獄,其間經(jīng)歷的痛楚,已很難用文字來描述。

第三次被捕,張璋應(yīng)該做了最壞的打算,但他對生充滿著渴望,“世界好一點(diǎn)”是他的孜孜追求,也是他信仰的主義的初心和使命,張璋渴望活下去,渴望為“世界好一點(diǎn)”做更多的事情。令人震驚的是張璋壯烈犧牲后的八十年,他在安慶監(jiān)獄中的遺信被發(fā)現(xiàn)。信寫給母親、寫給弟弟、寫給親戚等,家長里短、敘述親情,字里行間不難發(fā)現(xiàn)對活下去的渴望,寄托于多方的營救。

生之艱難,但生命寶貴。寶貴的生命,在信仰面前、在堅(jiān)信的主義面前,又算得了什么呢?在最后的關(guān)頭,張璋在一帖煙殼上留下了遺言:教育我兒,繼承我志,代我收尸,勿告我母。

“砍頭只當(dāng)風(fēng)吹帽”,這是革命者最從容的姿態(tài),張璋大義凜然!張璋有血有肉,四句遺言,將一個忠、孝、仁、義大寫的人字,刻畫得淋漓盡致。

有許多設(shè)想。張璋三次被捕,如果在某一次被捕中松口,或出獄后放棄追求的主義,擱置自己的信仰,張璋一定保全下了自己的生命,一定會用擁有的文氣,寫下錦繡文章。如果張璋一直做個公子哥,浪蕩江湖,生兒育女……但這些設(shè)想對張璋多余得不能再多余,狗洞只有狗出沒,頂天立地的人,為主義生,為主義死,豈能彎下挺直的脊梁!

初心,是張璋們唯一的規(guī)劃和設(shè)想!

張璋如今的安臥地,緊傍四季花開的官亭林海,花滿高架,流光溢彩,這是張璋“世界好一點(diǎn)”的寫照,也是張璋滿心大歡喜的表達(dá)。實(shí)際上,張璋就是林海中最美最絢麗的花。英雄為花,妥嗎?毛澤東寫“我失驕楊君失柳”,友人疑問“驕”字,毛澤東說:“女子為革命喪其余,焉得不驕?”張璋血濺蒼茫,化為花一朵,其化嬌而又驕,裝點(diǎn)好河山,不正得其所!

向死而生,生如夏花,不在乎擁有,卻實(shí)實(shí)在在擁有了。

安徽肥西 張建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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