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安徽畫報》專訪陳長璞
陳喬年(后排右一)與莫斯科東方大學的同學合影
陳延年和陳喬年的故居
陳延年和陳喬年的烈士證書
《上海工人 》刊載的悼念陳喬年文章
市場星報、安徽財經網(mjvf.cn)訊(記者吳承江/文 馬啟兵 楊碩 張倩瑩/圖)“每天都忙,微信消息成串成串的,都看不過來。”陳長璞嗓音沙啞、略帶疲憊地說道。
7月的古城安慶,一場雨后顯得格外靜謐清新,在陳長璞的家中,我們見到了剛從外地“講課”回來的她,這位陳獨秀三子陳松年的小女兒快言快語,為人直率,頗有祖風。
今年是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,一部《覺醒年代》讓陳獨秀及陳延年、陳喬年的革命事跡被廣為傳頌,“網絡上關于祖父和伯伯們的文章很多,這是大家對他們的尊敬與懷念。”從20世紀80年代起,陳長璞便致力于祖父及兩位伯父史料的搜集和整理,她說當下將更真實的史實告訴世人,緬懷他們無悔的革命精神是件很有價值的事情。
兄親弟恭,年少立志
“當年陳家老屋是安慶有名的大宅院子,有五進三個天井,宅前宅后都有花園,大門樓有一丈多寬。”陳長璞回憶說,祖父那時候家境尚且殷實,但少年陳延年、陳喬年卻絲毫沒有闊綽人家公子哥的樣子,他們兄弟間相親相愛、自立自強,在老家度過了人生中最安寧的少年時光。
“延年伯父比喬年伯父大4歲,在他們上私塾時,都是大伯父帶著二伯父一起去。上完私塾回來后,他們年紀雖然小,卻已經幫家里干活了,隨著年齡逐漸增長,他們做的事情也越來越多,比如幫花匠師傅運土、裝土,搞得雙手臟兮兮的,還追著師傅問為什么不同的花要用不同的土,非常勤學好問。因為住在長江邊,雖然家中仆人眾多,但兩位伯父卻自己從江邊抬水回家,還都爭著把水桶挪到扁擔上自己擔的那一頭,不讓哥哥(弟弟)受累。”陳長璞感慨地說他們真正做到了兄親弟恭。
1915年,17歲的陳延年給剛從日本返回上海的陳獨秀寫信,表達了想出來讀書的愿望。陳獨秀欣然同意,陳延年隨即帶著弟弟趕赴上海。對于兩位伯父離開安慶外出求學這段歷史,陳長璞也如數家珍,從她的講述中,陳延年、陳喬年從青春年少到成長為共產主義戰(zhàn)士的一幕幕徐徐鋪展開來。在上海,陳延年、陳喬年兄弟倆沒有辜負陳獨秀的良苦用心。縱然條件十分艱苦,他們依舊勤奮學習。1920年2月初,他們又一起到法國勤工儉學。對于延年、喬年出國留學的愿望,陳獨秀完全贊成,并勸過兄弟倆去蘇俄留學。1922年6月,延年和喬年參加了旅歐中國少年共產黨。1922年秋,兄弟倆加入法國共產黨。不久,中共中央正式承認參加法共的中國同志為中國共產黨黨員,并組成中國共產黨旅歐支部。陳延年等被選為支部的領導成員。1923年初,遵照中共中央的指示,延年、喬年兄弟倆離開法國到蘇聯(lián)學習。4月中旬,他們抵達莫斯科,進入東方勞動者共產主義大學學習。在莫斯科,兄弟倆更加系統(tǒng)地學習和研究了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理論,研究了俄國革命和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經驗,終于成為堅定的共產主義戰(zhàn)士。
為國捐軀,死而無憾
陳長璞介紹說:大伯父延年皮膚粗黑,濃眉大眼,性格內斂,沉穩(wěn)老成,不茍言笑,人稱“小列寧”。他生活簡樸,常年只穿一身工裝,隨身攜帶一個黃牛皮的小皮箱,白天是公文包,晚上就是枕頭,始終保持一種“拼命”的工作態(tài)度。他為自己規(guī)定了“不閑游、不看戲、不照相、不下館子、不講衣著、不作私交”等原則,將所有時間都交給工作。他也不談戀愛、不結婚,至死仍舊孤身一人。二伯父喬年則一副白面書生的模樣,而且性格活潑外向,喜歡京劇。
縱然性格上大相徑庭,但陳延年、陳喬年都矢志不渝投身革命,他們的功勛彪炳史冊,精神永放光芒。電視劇《覺醒年代》中陳延年、陳喬年兄弟犧牲的片段,讓很多人痛心不已,當陳長璞看到這個片段,也止不住流淚滿面,“這就是兩位伯父鮮活的樣子,他們犧牲的時候太年輕了!”
1927年蔣介石發(fā)動“四一二”反革命政變后,中國的革命陷于血腥與恐怖之中。1927年6月,黨中央決定任命陳延年為中共江蘇省委書記,在極為嚴重的白色恐怖籠罩下的上海,陳延年和趙世炎等不顧危險,堅持斗爭。6月26日,陳延年遭國民黨軍警逮捕。敵人用盡酷刑,妄圖逼迫他供出上海的黨組織,但陳延年寧死不屈。1927年7月4日,敵人將陳延年秘密押赴刑場。劊子手們喝令陳延年跪下,他卻高聲回應:革命者光明磊落、視死如歸,只有站著死,決不跪下!最后,他被敵人按在地上以亂刀殘忍地殺害。犧牲時,陳延年年僅29歲。次年6月,同為革命者的弟弟陳喬年被捕,受盡重刑卻始終嚴守黨的秘密。行刑前,他對獄友們說:“讓我們的子孫后代享受前人披荊斬棘的幸福吧!”犧牲時,年僅26歲。
緬懷英烈,不忘初心
在安慶城區(qū)大南門西巷35號,有一處破舊的老房屋,在周邊林立的樓房中格外顯眼,這里便是安慶市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陳延年、陳喬年讀書處。
陳長璞說毗鄰兩位伯父讀書處的地方,是陳家的故居,因為上世紀八十年代安慶市自來水廠擴建,故居的房屋被占用。而隨著自來水廠的整體搬遷,恢復故居成為許多安慶專家學者和陳長璞一直牽掛的事情。
值得欣慰的是,有關部門已經在行動。2019年11月,安慶市自然資源規(guī)劃委員會審議并原則同意“陳喬年、陳延年烈士故居舊址”保護范圍劃定,為故居恢復提供了土地保障。當下,由安慶市委宣傳部、市文化和旅游局和迎江區(qū)政府三方牽頭,對“陳延年、陳喬年烈士故居舊址”的保護恢復進行各項前期工作。該處文物點周邊地塊正計劃出讓,出讓地塊獲得方將對陳延年、陳喬年讀書處全面維修。
“退休后最掛心的是兩件事,一個是陳家故居的復建,另一個是爭取建成陳獨秀博物館,以便更好地展出關于他們的資料與實物。雖然過程中會遇到很多困難,但一想到爺爺五次被捕,為了信仰矢志不渝,兩位伯父連生命都獻出去了,我又怎能不堅持下去呢,在他們的精神感召下,我一定要用‘螞蟻啃骨頭’的精神去把這些事做好。”陳長璞語氣堅定地說道。
緬懷英烈,培根鑄魂。在省會合肥,有一條“延喬路”,正是為了紀念陳延年、陳喬年而命名。7月1日前后,在延喬路路牌下,鮮花環(huán)繞。許多市民自發(fā)前來鞠躬獻花,還有學生戴著紅領巾前來敬禮。當前,為了更好地紀念革命先烈,合肥市準備在延喬路、集賢路附近建立紀念雕像,以此致敬覺醒的年代,致敬為國捐軀的先輩,讓初心薪火相傳,把使命永擔在肩。
據《安徽畫報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