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盯了劉塘窩那片高瓜很久了。高瓜、蘆葦及其他水草連成一塊，遠遠望去似一座綠色小島，不時傳來野雞的啼叫�？嘤跊]有大小孩牽頭，我一度只有眼巴巴遠遠看著。
對于高瓜滋味的真切體驗是個偶然的機會。那是跟三大娘家的哥哥姐姐去園子里澆菜，他們從塘里拽起一根高大的水草，將肥大的根部剝掉幾層軟殼，露出一個嫩白的物件。我看他咬完一口后非常享受，就搶過來也咬了一口。實在看不出，其貌不揚的家伙竟然像蘿卜一般脆嫩，卻又比蘿卜甜。他們說這個東西可以拿回去炒菜。從那時起，每年的夏天我便記掛起這片生機勃勃的高瓜叢了。
一天傍晚放牛往回走，才到山崗就遠遠望見劉塘窩邊上圍了一群人。圍觀的人說高瓜叢中發(fā)現(xiàn)了野雞。塘中一位堂哥正在指揮幾個發(fā)小從幾個方向朝中間摸過去，野雞的鳴叫一聲連著一聲，似分外慌張。我趕緊脫了鞋子跳下去，靠近高瓜叢時，水已齊腰。遠處并不顯眼的高瓜秧竟然高出我們一大截。高瓜一叢一叢地分散在池塘中，每一叢之間竟然分得很清楚，剛好留下可以過一個人的空檔�？墒悄_下的泥卻是非常陷腳，每次拔起都相當吃力。
“跑掉了!野雞跑掉了!”
幾分鐘后，當我伸著頭向中間沖時，塘邊的人忽然同時呼叫起來。似乎野雞的逃脫在意料之中，作指揮的堂哥并沒有去追，而是繼續(xù)督促我們朝中間摸。他說里面有野雞窩，可能有小野雞。他是真的要捉小野雞嗎?也許吧，反正他家養(yǎng)了許多鴿子，再養(yǎng)一窩野雞也沒什么稀奇的。最終，我們翻遍整片高瓜叢找到了4枚小小的野雞蛋和一窩凌亂的雞毛。眼巴巴地瞅著堂哥捧著他的戰(zhàn)利品上了岸，我們一對眼色，立刻散入高瓜叢中。等我們上岸時，汗衫里全都是鼓鼓囊囊的，晚上一盤清炒高瓜是跑不掉的了。
安徽蚌埠 徐玉向
